星期天,翁遠顥到達碼頭,看見一艘很可愛的小船。
趙君宜看到翁遠顥,展露著喜悅的笑容。「早晨。」
「早晨,這船很漂亮。」翁遠顥稱讚。
趙君宜很高興:「謝謝!它的船齡已有四年多,但我每個月也會來看它,仔細維修保養,所以看起來還算不錯。」
翁遠顥上了船,才發覺這船外表看來不大,但船艙卻挺寬敞,設備也很齊全,裝飾佈置更花上不少心思。
「你吃了早餐嗎?」趙君宜問。
翁遠顥回答:「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。」
「這不好。等會遇上風浪,你會很辛苦的。」趙君宜從食物箱裡拿出三文治,把她當孩子般哄:「聽話,吃一點。」
翁遠顥只好接過來,吃掉它。
「這雞肉三文治味道很不錯。」
「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。」趙君宜淺笑。
翁遠顥暗暗歎了口氣----又是盈喜歡的口味嗎?
趙君宜把船駛出海中心,把船錨拋下,開始教翁遠顥釣魚。
風和日麗,碧海藍天,令人心情不禁輕鬆愉快起來。
翁遠顥一直認為釣魚這玩意又沉悶又無聊,想不到在趙君宜陪伴下,聽聽老歌,曬曬太陽,居然有點「偷得浮生半日閒」的快樂。
趙君宜是釣魚高手,在她指導下,翁遠顥釣到這輩子第一條兩公斤重的大魚。
趙君宜比翁遠顥還要興奮:「你很有天份,只要多練習幾次,也會成為高手。」
翁遠顥笑得含蓄,不敢告訴她,其實自己對釣魚沒多大興趣。
那天,翁遠顥到商場買衣服,卻遇上趙君宜。
「這麼巧?」趙君宜絲毫不掩飾她的欣喜。「介意一起逛嗎?」
翁遠顥搖搖頭,加了一句:「和我逛街很沉悶,我只看打算要買的東西,買完便回去。」
趙君宜笑了笑:「不要緊。」
她們進入一家時裝店。
翁遠顥專注挑選純色無花款無圖案的衣服。
趙君宜卻給她找來一件暗紅色的格仔襯衣。「來,試試這一件。」
翁遠顥有點為難,她對格仔圖案有點抗拒,從來沒有穿在身上。
「試試好嗎?」趙君宜的語氣溫柔而堅定。
翁遠顥沒辦法,她從來也不懂拒絕細語溫柔,只好進去試衣間。
翁遠顥換了衣服出來,看著鏡子,卻發覺效果相當不錯。
趙君宜看著翁遠顥的眼神帶著絲絲迷惘。
翁遠顥心裡微微歎氣----這是盈喜歡的打扮吧?還用懷疑嗎?
趙君宜再為翁遠顥挑選了外套和褲子。
翁遠顥請她吃晚飯當謝禮。
這次她們吃中餐,翁遠顥讓趙君宜點菜。
趙君宜點了水煮魚。
翁遠顥暗暗叫苦,她最怕吃魚,有魚骨恐懼症。
卻見趙君宜挾起大片魚肉,小心奕奕地把魚刺剔掉,然後,送到翁遠顥碗裡。
翁遠顥心裡不禁悵惘起來,一方面被她的細心體貼所感動,一方面又慨歎這滿腔柔情肯定不屬於自己。
翁遠顥送趙君宜回家。
時間尚早,趙君宜請她進屋坐坐。
一進門,一隻約有兩歲小孩身高的多布拉多犬向翁遠顥直撲過來----
翁遠顥猝不及防,差點便給牠撞倒地上。牠萬分熱情地猛舔翁遠顥的嘴臉,口水馬上滴濕她的衣服。
「停止,洋洋,停止……」趙君宜馬上拉開牠,讓牠坐立一旁。
翁遠顥剛站直身子,還沒有回過神來,牠又再撲過來……
「洋洋,停止----」
費了幾許氣力,趙君宜終於把牠關進房間去。
「對不起!」趙君宜臉上儘是歉意:「想不到洋洋這麼喜歡你,牠很少這樣失控的。」
----翁遠顥心裡想問的是:究竟牠是喜歡自己?還是和趙君宜一樣……
過了幾天,翁遠顥患上感冒,看了醫生,留在家裡休息。
趙君宜打電話給她,聽到她的聲音很沙啞,堅持上門探望她。
趙君宜為翁遠顥煮粥,給她吃藥探熱,把她扶到床上去,替她蓋好被子。
翁遠顥雖然很不好意思,但實在頭暈,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。
當翁遠顥醒過來,看見趙君宜倚在床頭盹著,長長的眼睫毛掛著淚痕。
翁遠顥只覺心窩隱隱作痛。
----三年了,說長不長,說短嗎?其實也不算短,趙君宜卻始終放不下。
趙君宜深愛盈,她的離去並沒有使趙君宜忘情----而翁遠顥,卻碰巧成了代替品,像是餐桌上的代糖。
----代替品終歸是代替品,無論如何相像,始終是兩樣不同的東西,只是聊勝於無。
不能說趙君宜自欺欺人,只可歸咎於翁遠顥的外貌混淆了她的視聽。
翁遠顥心想,要是自己的陪伴,可以讓她稍微開心一點,自己倒不介意暫當替身。
翁遠顥其實也是一個挺寂寞的人。
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,可能會比一個人好。
那夜,她們到鳳凰山觀星兼看日出。
在山頂,四時半,她們穿著厚厚的羽絨,頂著寒風,等着看日出。
因為不是最好的位置,四週沒有什麼人,環境很寂靜,趙君宜輕輕倚靠著翁遠顥。
趙君宜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迴:「……我和她一起六年,相處得不算很好,她嫌我悶蛋,不夠開朗活潑……」
「……她外面有人……」
「……分開後,所有不好的東西我都忘記了,腦裡只剩下和她一起的快樂……」
翁遠顥靜靜地聽著,輕拍她的手背,表示理解。
「……這些日子以來,很感謝你----你為我做了很多,有你伴在身邊,我的心很安穩,日子也變得容易打發多了……」
「遠顥,你是個好伴侶,認識你,絕對是我的幸運。」
「認識你,才是我的幸運。」翁遠顥輕聲說。
「希望,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……」
-待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