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心羽每天也活在水深火熱中。
----日所思,夜所夢,那張冷冷的俏臉隨時隨地在她的腦海掩映。
而不知從哪時候開始,每次想起她,心裡總有絲絲隱隱約約的痛。
顏心羽是藝術家,天生敏感纖細想像力豐富包容力强。
----她確信,這不是幻覺,她和明空一定是認識的,還有很深的淵源。
顏心羽告訴自己,一定要找出答案。
顏心羽約江迦藍見面。
才兩個星期,江迦藍發現顏心羽竟憔悴了許多。
“我快瘋了!”顏心羽捉緊江迦藍的手:“她不單每夜在我夢裡出現,這兩天,甚至連白天也不放過我。”
“心羽----”江迦藍很為難:“冷靜一點,她……只是一個過客。”
“不,直覺告訴我,”顏心羽肯定地說:“我跟她有著深深的覊絆。”
“心羽,做人不能靠直覺。”
“我們是一對兒。”顏心羽眼神帶著迷離:“只不知是在上輩子,還是在別的平行時空裡。”
江迦藍猛嚇一跳:“你不要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不是亂想。”顏心羽咬緊嘴唇:“而且,如果不是有緣故,她根本不可能那麼抗拒我。”
“有句話叫「人夾人緣」,你不要強求。”
“我不是要強求什麼,只想求個明白。”
“你有你的家庭,她也有她的伴侶。”江迦藍苦口婆心:“無論如何,也不應該影響你們現在的生活。”
“她……她有伴侶?”
“對,明空有位很要好的女友,快要結婚。”江迦藍決定說一個白色謊言。“心羽,你乖乖聽我說----忘記她,好好過日子吧!”
顏心羽垂下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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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離來到盡歡吧。
這是她第一次來同志吧,對一切也十分好奇。
----這麽多女郎,各式各樣,燕瘦環肥,臉上全帶著歡快的笑容。即使偶爾有一個嘴角帶苦的,也有著“拼了再說”的慨然。
不用猜,莫離來這裡,當然就是爲了那冷然的倩影。
縱然在繽紛多彩的鶯鶯燕燕中,明空還是這麽卓然遺世,以致莫離幾乎是第一眼便看到她。
努力擠開那一波又一波的人潮,莫離努力走近她十步之內。
看清楚,莫離的血壓一下子便高升上去----
一個看似酒醉的女人正拽抱著明空的手臂不放,身子更一點也不客氣地直往她懷裡鑽。
明空沒有推開對方,仍是一臉漠然,任由那人在詐醉納福。
莫離正要衝過去打抱不平,那知,已有人搶先一步。
一個秀美的女人快步衝上去,大力拉開那醉貓,並且嬌喝一聲:“你快點放開她!”
想不到明空的漠然會在瞬間崩潰,她挑眉:“你為什麼會在這裡?”
顏心羽理直氣壯地說:“你當然不希望我在。”
“我說過盡歡吧不歡迎你,你怎麼還來?”
“我不來又怎知道你這麼不知檢點----任由那些聒不知耻的人借醉佔你便宜。”
“即使這樣,與你何干?”
顏心羽一窒:“……我是關心你。”
“萍水相逢,不勞費心。”
“萍水相逢?你騙誰?我跟你有很深的淵源,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!”
“什麼淵源?我根本不認識你。”
“不認識我?你當我是三歲小孩?你越努力和我撇清關係,越証明我倆關係非淺。”
“你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!”明空一字一句:“我跟你從來不認識,以後也絕不會有牽連。”
“不管你怎麽說,我一點也不相信。”顏心羽仰著頭:“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對你胡來!”
“這是我的工作,請不要妨礙我!”明空說:“你要是看不下去,便馬上離開這裡。”
“你不用趕我。”顏心羽氣得俏臉發紅:“只要我把事情弄清楚,我一定會走。”
“無論你要弄清楚的是什麼事,也和我無關,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和我的客人。”
“我找了位專家爲我進行催眠。”顏心羽一字一字認真地說:“在我的深層記憶裡,我是皇帝的寵妃,卻也是你的愛人。”
----催眠不單具體化、深度化了顏心羽的夢境,更喚醒她腦海深處的一些回憶片段。
顏心羽終於可以肯定,自己和明空的確是一對情侶,自己甚至為救她而死。
明空明顯知道真相,却諸多掩飾,試圖蒙混過去。
或者,正如江迦藍所說,既然兩人已各有歸宿,那無論在前生,在異域,兩人有多少恩怨情仇也應該視作春夢無痕,無必要再糾纏下去。
但顏心羽不甘心,她是個驕傲的女人,不甘心如同用過的紙巾般被人隨意甩開。
----顏心羽既然為救明空而犧牲,那明空最少也應該抱著她的膝蓋求她再續前緣。
這樣顏心羽才可以義正辭嚴地拒絕她。
可是,這怯弱的傢伙竟剝奪自己應有的權利。
這口氣,叫顏心羽如何咽得下去?
----這麽複雜的心理活動,任明空如何天縱英才,也是絕不可能猜得到。
實在厭倦了在旭烈國爾虞我詐的日子,現在的明空只想簡簡單單過每天。
這裡的顏心羽既已是人妻人母,明空寧願自己黯然神傷,也絕對不肯去渉這趟渾水。
明空眼見顏心羽仍是執迷不悟,情急之下,瞥見不遠處的莫離,連忙一把將她拉入懷裡,大聲說:“不管你怎麽説,我現在的真命天子是她。”
明空暗掐莫離的手臂,莫離連忙點頭和應:“是啊是啊!我們快要結婚了。”
顏心羽一怔,然後像戰敗的公雞一般,頽然退後兩步:“……結婚……”
明空得勢不饒人:“請你不要再騷擾我,我的未婚妻會很不高興。”
她再暗暗掐了莫離一下。
莫離忍著痛,給她圓謊:“是啊是啊!我會很生氣。”
顏心羽蹬蹬的再後退幾步,然後一個轉身,拔腿跑掉。
明空跌坐在沙發上。
莫離看她臉上的傷感,心裡不禁隱隱作痛。
正如顏心羽剛才大嚷:“你越急著否認,越是此地無銀。”
莫離幾乎九成九肯定----顏心羽也“來了”。
可是,顏心羽來的方式應該跟自己和明空不一様----她沒有帶著旭烈國的記憶而來,她只是借助催眠去喚醒埋藏在腦裡的深層意識。
不知為何明空不肯與她相認,甚至拒絕與她扯上任何關係。
根據顏心羽所說,在旭烈國,她們的關係殊不簡單,甚至是一對秘密戀人,那麽,既然難得她倆能在異世重逢,明空爲什麽對她避如蛇蝎?
看明空這麽悱惻的表情,顯然不是“陳世美”,她也承受著極大痛苦。難道,她有什麼難言之隱?是受人威迫,還是另有隱衷?
-待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