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玉媛雙手掩著臉。
她十分後悔,一時心軟,為了羅瑋虧空公款。
兩人走了三年,羅瑋對田玉媛尚算體貼,但一直不改亂花錢的壞習慣;後來更愛上投機炒賣,甚至迫田玉媛挪用公司資金。
田玉媛當然知道,要是東窗事發,後果十分嚴重。
----馬老板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,如果他知道自己給一向信賴的人出賣,他一定會報警;到時候,自己只好把一切承認下來,接受法律制裁。
但要是自己坐牢了,又有誰來照顧羅瑋?
想來想去,田玉媛只好孤注一擲。
晚上八時,偌大的寫字樓只剩下蕭頌廉和田玉媛兩人。
辦公時間過後,大廈的中央冷氣便給關掉,只能靠那小型冷風機運作,辦公室內一片悶熱。
兩人埋首文件堆中,渾身冒汗。
蕭頌廉不經意向田玉媛望去,赫然發現她那薄襯衣已給汗水濕透,緊貼在肌膚上,把她的美好身段表露無遺……
蕭頌廉只覺喉嚨發癢,趕緊到茶水間喝冷水。
“啊!”外面突然傳來田玉媛的叫聲。
蕭頌廉連忙出去一看,只見田玉媛彎著身子,撫著纖腰在“雪雪”呼痛。
“發生什麼事?”蕭頌廉緊張地問:“要不要緊?”
“……我的腰……不小心……撞在檯角……”田玉媛一邊說,一邊掀開襯衣下擺察看傷勢----雪白的肌膚上泛著一片青瘀。
“你等等----”蕭頌廉連忙找來藥膏。“這藥膏不錯,消瘀袪痛很有功效。”
“……請你……替我塗上。”田玉媛輕咬著唇:“我看得不大清楚。”
蕭頌廉有點遲疑,終於抖著手替她抹上藥膏。
當手指頭接觸到那溫膩的肌膚時,蕭頌廉的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。
“……輕一點,輕一點……”
蕭頌廉的腦袋已快被燒成糊狀,迷亂間,只聽見田玉媛低聲說:“……你……想塗到什麼時候呢?”
蕭頌廉慌忙縮手,卻冷不防給她一手捉著。
“我喜歡你,想當你的女友。”田玉媛半垂眼睛:“你願意嗎?”
蕭頌廉張大嘴巴,發不出聲音。
“你不願意?”田玉媛放開她的手。
“……不,我……我當然願意,十分願意……”
“我們去吃晚飯好嗎?我有點餓了。”
“好,馬上走,不能餓壞你。”
飯桌上,她們達成協議----拍拖時不談公事。
蕭頌廉外表木納,想不到卻是健談的人,興趣也很廣泛,她們的話題彷彿怎樣也談不完。
往後的日子,她們把公餘時間全用來拍拖,沒有再加班。
蕭頌廉也沒有再提及問題賬目,田玉媛總算暗暗放下心來。
過了兩星期----
蕭頌廉跟田玉媛說:“上次跟你提過那可疑賬目,我終於有頭緒了。”
田玉媛的心臟像被突然勒緊:“……我以為……你已經放棄。”
“不會放棄,這是我的職責。”蕭頌廉有點興奮:“而且,越困難越有挑戰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數目細,時間長,又在幾個來往賬裡繞來繞去,真是高手。”
“……”
“玉媛,玉媛……”
“什……什麼事?”
“你幹嗎發呆?”蕭頌廉關切地問:“身體不舒服嗎?”
“頌廉,我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“有話說便說。”蕭頌廉微笑:“你說什麼我也愛聽。”
“頌廉,”田玉媛猛一咬牙:“那賬目是我經手的。”
“你是財務經理,賬目當然由你經手……”蕭頌廉心裡突然靈光一閃,臉色大變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田玉媛艱難地點頭。
“為什麼?你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“我炒燶了股票,才迫不得已……”
“玉媛,你做錯了。”蕭頌廉很痛心:“給人發現,你前途盡毀。”
“頌廉,你一定要幫我!”田玉媛淒然落淚:“我不要坐牢。”
“別哭別哭,我不會讓你坐牢……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錢盡快補上。”
“……我沒錢……”
“錢讓我來想辦法。”蕭頌廉緊握她的手:“放心,萬大事有我!”
“頌廉----”田玉媛的眼淚流得更急了。
蕭頌廉第二天一早,便到銀行把定期存款終止,又賣掉儲蓄多年的基金,準備把虧賬補上。
誰知道,還是慢了一步。
總公司聘請註冊會計師核數,會計師發對賬函給集團內所有子公司及關聯公司,把各公司的來往賬全部互相核對一遍,終於發現了問題,並立刻報告馬老板。
“玉媛,你趕快給我解釋清楚!”馬老板臉色鐵青。
“……”
“我一直把你當乾女兒,你竟然背著我……”
“老板,這不關玉媛的事,錢是我拿走的。”蕭頌廉搶在前面說。
“是你?”馬老板更加生氣:“枉我還這麼看重你,準備過些日子便把你調升為集團總審計師。”“你居然監守自盜?我一定要將你繩之於法!”
“老板,求你放過我,這些錢我馬上便補回去。”
“我今日放過你,你明天便會去為害別人!”馬老板很堅決:“玉媛,給我報警。”
“老板,她只是……只是一時想歪,相信以後也不會再犯,求你網開一面……”
馬老板打斷她的話:“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,但她既然犯了法,便要接受法律制裁。”
“老板,其實,我……”
“你別告訴我,你跟她串謀……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蕭頌廉搶著說: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!”
田玉媛眼睜睜看著蕭頌廉給警察帶走,心窩像被火灸般難受。
想不到羅瑋還走過來幸災樂禍:“虧空公款,一年半載牢獄相信走不掉。”
“你說什麼渾話?”田玉媛低吼。
“心痛了?也難怪!她既肯替你頂罪,想必已得了便宜。”羅瑋牽牽嘴角:“你休想騙過我一雙眼睛!”
田玉媛用盡全身氣力摑了她一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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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頌廉為了救我,才犧牲自己。”田玉媛一直在抹淚:“有了案底,她再也無法當會計師,什麼前途也沒有了。”
“居然有這麼笨的人!”小鄺忍不住在心裡吐渣。
“頌廉不是笨,是重情義。”小金彷彿聽到小鄺的心裡話:“你給她機會重新開始,她一定「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」!”
“喂!成語可不是這樣亂用的。”
“總之,我作她的保薦人,要是再出亂子,我給你賠償到底。”
“這件事我不能擅作決定,要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。”
“好,等你好消息。”
小鄺回去,把整件事跟明空說了。
“明空,你怎麼看?”小鄺說:“其實我有所保留----為情人替罪,這麼笨的人真是無可救藥。”
明空沒有答話,她想起那位為她入宮,為她赴死的女子……
-待續-